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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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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府中,便听到秦无疆在等他。

    “无疆。”曹彧走到厅中。

    秦无疆焦急转身,张口语言却顿了顿,上下打量他:“做什么去了,满面春色,风光照人的。”

    曹彧白他一眼,甩开他胡乱比划的手。

    “有问题有问题!”秦无疆大叫:“你不是见昭宁去了吧!”

    “昭宁表妹?”曹彧蹙眉摇头:“没有,我岂敢越礼。”

    秦无疆舔了舔唇,“我们家昭宁这几天怪怪的,我也是刚才知道,她对你——”

    “无疆,”曹彧突然打断道:“你突然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瞧我,”秦无疆一拍额头,“是木生。”

    “她怎么了?”曹彧抓住秦无疆手腕。

    秦无疆眉头一扬:“你还挺关心她的,怎么样,这位公主表妹是不是处处令你惊讶?”

    曹彧笑了笑:“是,处处惊讶。”

    秦无疆哈哈大笑,一边让木鸢出来。

    “这是她的丫头,说让我帮着找个**晓的丫头,你瞧瞧,你城防司的兵马,能不能再借一借?”秦无疆道,又添:“就是上次那拨便装黑衣人。”

    这一次可不是曹彧擅自行动。

    京兆尹已经发了缉捕文书,秦无疆自己找了一天没有发现,便来求助,于情于理都很通顺。

    曹彧自然答应。

    “五皇子正在巡城,我们可以同他一道。”曹彧说,带着二人一道出门。

    木鸢不会骑马,便被曹彧先安置在曹府。

    夜色渐浓,曹彧和秦无疆在街上搜寻无果,但未央宫中的长宁却是有了眉目。

    “公主,奴婢验看过了,整个未央宫库房里都没有那枚金刀。”银乔禀道。

    长宁站了起来。

    没有。

    竟然没有。

    那金刀既然是她的满月贺礼,即便是出了这种事,最后也该送至未央宫收藏。

    但未央宫却没有所谓的金刀。

    若不是根本没有这把刀,就是当时这把金刀匕首被用来做了什么事,故而被皇帝雪藏或是销毁。

    长宁按住眼眶。

    这潭水已经太深了。

    深得,她都不敢再有任何猜想。

    “银乔,你可知道,当初负责给母后入殓的都是那些人。”

    银乔仰头:“殿下这是……”

    “除了那个彭嬷嬷,还有谁?”

    银乔摇头:“奴婢不知。”

    “你去给我找件宫女的衣裳来。”长宁命道。

    夜已深,长宁跟在银乔身后来到停放珠儿尸体的地方。

    “殿下有令,死者为大,如今已经验看过尸身,可以叫彭嬷嬷来领人收尸了。”银乔令,又转头对长宁道:“你就在这儿等着,看着她们将事情办好。”

    “是。”长宁点头应是。

    不过银乔一走,看守屋子的太监便托病离开。

    这晦气地界,他是一刻也不想呆。

    何况银乔姑姑方才一个疏忽,只令这个倒霉蛋看着,可没说他也要看着。

    夜里空旷阴凉,一阵风来,暑热都去了一截。

    忽地,外面的宫道上响起了刺啦刺啦的拖地声。

    一个老嬷嬷头发蓬乱,拖着个草席盖着的床板走了过来。

    “彭嬷嬷么?”长宁问。

    “是。”老嬷嬷点头,熟练的进去将珠儿的尸体拖到床板上,用绳子捆好,盖上草席准备拖走。

    夜里风起,又凉了几度。

    长宁走上前,手握住了拉动床板的绳。

    彭嬷嬷看向她,浑浊眼珠泛着病态的淡黄。

    “嬷嬷收拾宫中尸体也有些年头了。”她问。

    彭嬷嬷点头,木然开口:“这住人的地方就得死人,是天老爷定下的规矩,谁也改不了。”

    长宁默了阵儿。

    “你说的对,但总有该死和不该死的分别。”

    彭嬷嬷咯咯得笑声像沙哑的猫叫,在黑夜里格外阴冷。

    “啥叫该死,啥叫不该死?”老嬷嬷咧嘴笑,缺了半边牙的嘴像是要龇牙咬人的猛兽。

    “孩子,快回你该去的地方吧,仔细明儿个夜里,老婆子就拖着你了。”彭嬷嬷将绳子拉回来挂在肩上,向院子外拉过去。

    长宁看着她往外走,倔强地跟了上去。

    “我是在为我娘找回公道。”她说,“我必须知道。”

    彭嬷嬷闷不吭声地走。

    长宁没有退步。

    咯哒一声,床板过门槛时翻了个个儿,珠儿半截脑袋从草席里露了出来。

    那苍白怨愤的双目瞪得奇大无比,青黑的脸写满阴森怨气。

    长宁面无表情。

    彭嬷嬷看了看珠儿又看了看她。

    “你想问谁?老婆子收尸的人太多啦,多得老婆子自己都记不得了。”

    “这个你一定记得。”长宁说。

    彭嬷嬷将珠儿绑回床板上的动作一僵。

    “十五年前,有没有被匕首刺死的人。”

    哐当一声,床板再度摔在地上。

    珠儿的尸体滚了出来,停在长宁脚边。

    彭嬷嬷赶紧上前,长宁却挡在她面前:“有一个人是死在匕首下的,对不对。”

    “没有,没有,没有,”彭嬷嬷疯狂摇头,她喃喃:“没有人,都是刀伤,都是刀伤。”

    彭嬷嬷焦急地将珠儿翻过身拖到床板上,可原本能熟练迅速系好的绳子这一刻却说什么也不听话,游蛇似得左扭右扭,就是系不上。

    系不上。

    长宁站在彭嬷嬷背后,也如尸体般僵硬。

    “是谁。”她问,跨前一步。

    “真的没有。”彭嬷嬷辩解,一回头,寒光凌冽。

    彭嬷嬷吓得跌坐在地。

    长宁已经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

    这是方谦送她防身的那把。

    不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却是一柄标准的匕首。

    长宁盯着彭嬷嬷,一只手毫不迟疑地戳进珠儿的胸口:“是谁,死在匕首之下。”

    彭嬷嬷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只有哆嗦。

    长宁拔出匕首,再捅一刀。

    珠儿的尸体早就没有了知觉,血液干涸没有喷涌而出,但顺着伤口蜿蜒流出的乌黑血迹更加渗人。

    彭嬷嬷和尸体打了三十年的交道,也从没见过长宁这样阴狠凶悍的。

    她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长宁自然不会停止恐吓。

    她握刀的手稳如泰山,转头看向珠儿的尸体,那脖颈上的勒痕太过显眼。

    她高举匕首,瞄准的正是那勒痕。

    一刀下去,足以断喉。

    “不!不要!”彭嬷嬷突然大喊出声:“我说,我说!”

    长宁刀锋顿在珠儿喉前半寸。

    她转头盯着彭嬷嬷。

    嬷嬷跪倒在地:“是娘娘,是娘娘,只有娘娘是被刺死的,是匕首刺死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