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遇见你是冤还是缘 > 第002章 春天里的故事

第002章 春天里的故事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春天,当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山林上,柔和的春风吹拂茅草屋上的茅草时,东门村前那条小溪的浅水区的淤泥上便会冒出很多很多绿芽,细细长长的小草便会窜出水面。

    溪水不知不觉涨起来了。小溪过去的那片水田,头天还是干的,田里的泥土被太阳晒得很白,我们还可以在泥土上奔跑、跳跃,可转眼浸透了水。有几丘田不知被哪位伯伯趁机犁了,泥土往上翻了,留下被犁犁过的痕迹。你再往前看,那熬了一个整冬的早已枯萎发白的禾兜也吐出了浅绿。

    我们家门口的那排枣树还无知无觉,那些细长的枝干依然光秃秃的,可是,那棵青铜树边上的桃树则抢先来报春了。那成百上千的花苞儿仿佛在一瞬间全绽放了,那么艳丽,那么热烈。

    春天来了。

    我们的小手不再缩在袖子里了。我们上学也不用提一个小火筒了。转眼,我们褪去了重重的棉袄,喜欢奔,喜欢跑了。转眼,到处都是浓浓的绿意,百花齐放:田埂上,小沟旁,草地里,山丘上,到处都是花儿,红的,白的,紫的,好像什么色彩的都有。

    我牵着郝珺琪的手要去山上采花了。

    这是每年春天我们都要做的事。难道你还没看见,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旮旯角落里,杉木林间,茅草丛里,甚至山岗上,到处都是,红红的,艳艳的,多么绚烂,多么夸张。

    我们吃过早饭,下到门口大樟树下的水井旁。在那儿的土壤里,长着一种茎比村里的一些老奶奶用的用来缝缝补补的针粗不了多少,却又老长老长的草。我从它的底部将它折断,用来串杜鹃花。我折了一把,足足有二三十根吧,然后去后山。

    太阳照在我们身上暖烘烘的。草和树叶上的露水已经全部被蒸干了。

    杉木林间的杜鹃花又大又红,可是我们够不着。坟头上的杜鹃花又红又大,可是我们不敢动。还有很多的杜鹃花已经盛放,甚至已经有点败,我们也不要。我们要采的是那种刚刚绽放不久的花儿,这种花儿硬朗,我们将它们串在一起时,看上去有骨感,戴在头上或者佩戴在胸前,不会萎缩。

    我们采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采集到一大把,眼睁睁看见太阳往上爬了一竿高。

    当我们双手都抓着一大把时,就表明采集够了,我们便选一块没有杂木杂草的地盘坐下来侍弄,任阳光肆意地洒在我们身上。我们把花朵儿一朵一朵摘下来,将里面的须子扯掉,用草茎穿过花眼儿,一朵合一朵,待成长串了,便将草茎的两头打结接在一块。

    花环便这么做成了。

    “琪琪,你要不要?”我说。

    “要。”

    “给。”

    “哥,你说戴哪儿呢?你喜欢我戴哪儿呢?”郝珺琪的眼珠子仿佛是透明的,真好看。

    “戴头上。”我说。

    “你给我戴。”

    “行。”我将花环戴在郝珺琪的头上,“哈哈,琪琪像个新娘子呢。”

    “我才不要做新娘子。”郝珺琪嘟起嘴,摇摆着双手,可明明笑意还留在脸上。

    接着我们又做一串。这一回我把花环戴在郝珺琪的胸前。郝珺琪开心极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吃着杜鹃花。我把花蕾去掉,吹一吹,便整朵花儿丢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很夸张地嚼着。

    “好吃吗?”郝珺琪问道。

    “很好吃。郝爷爷说了,吃杜鹃花儿不流鼻血哦,所以要多吃点。”

    “我也要。”郝珺琪张开嘴。

    我丢一朵进去。

    郝珺琪嚼了嚼,“呸”的一口吐出来,“哥哥骗人,才不好吃呢。”她跺着脚。

    “真的好吃啊。”我又大口大口的嚼着杜鹃花。

    有时我们也会将杜鹃花带回家,坐在家门口玩。玩过之后,你会看见我们盘坐的地盘的周围,红红的碎碎的花瓣躺了一地,你会无端生起惋惜之情。

    不过,这到底是我十岁还是九岁那一年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些年里每年的春天我们都会上山采集杜鹃花,去做同样的这些事。

    ……

    如果气温陡然高起来,如果在寂静的深夜猛地传来几声春雷,再加上连续几天的雨水,小溪里的水便会猛涨,漫过溪边的堤儿,很有点汪洋一片的气势了。这时,鱼儿就要上水了。

    鱼儿从一里开外的小河里拼命地往小溪里游,村里的捕鱼爱好者便开始动手编织竹笼。

    他们提着几个泥鳅笼或者一个大水笼走在水田间的田埂上,找一个流水缺口,然后将笼埋在缺口,用土压好,水便从竹笼间往下流,小鱼儿和小泥鳅们沿着流水往上游,钻进竹笼就再也出不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提着一个也是小竹篾编织的筒状的篓子,走去他们埋笼的地方,将竹笼提起来,就可以听见竹笼里的小鱼儿噼里啪啦的惊慌的蹦跳声,他们就知道,中午有美味了。他们将装在竹笼里的鱼儿倒进筒状的篓子里带回家。

    在山村里的最后一个春天,我对这件事发生了莫大的兴趣。我缠着父亲给我弄一个这样的笼。父亲不会做,但他向村里的一个大哥哥要了一个小竹笼。我非常高兴。

    朱金山也弄了一个。

    我们一起在晚边的时间下到水田装笼,第二天一大早又约伴一起去起笼(即将埋在水里的笼提出来)。

    料峭寒春,乍暖还寒,春水刺骨,但我们不在乎,我们担心的是一无所获,哪怕有一条鱼儿呢,我们都会有成就感,只是上苍不眷顾,我们常常一无所获。

    而村里的那些大哥哥们,将笼装在村口的水塘上方,每天每天都有收获,不说泥鳅,不说两三个手指头宽的小鲫鱼,连巴掌大的鲫鱼他们都能装到,有时还能装到红鲤鱼和乌鱼呢。

    “是他们的笼好。”朱金山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哦?”我说。

    “他们的笼又大又粗,而我们的笼太小了。”

    “我们的笼小,流的水量就不大。”我似乎明白了一点。

    “水量不大,水流不急,就吸引不了鱼儿往我们这边游。”我又补充说。

    “对。所以我们要去搞一个这样的笼。”朱金山说。

    “搞一个?怎么搞?”

    朱金山凑在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说什么?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郝珺琪急了。我连忙把朱金山的话和她说了。

    “可以吗?”我看着朱金山。

    “可以。”朱金山肯定的说。

    “什么时候行动?就今晚?”

    “就今晚。”

    我们各自回家。

    郝珺琪拽着我的手,“哥,我也去。”

    “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嘛不嘛。”郝珺琪很委屈。

    “晚上,很黑。会摔跤。”

    “我不怕。有哥在,我就不怕。”郝珺琪嘟着嘴。

    “好。不过,不要告诉我们的爸爸妈妈。”

    那个晚上我们骗过了各自的父母亲,沿着村前的青石板路往村外走。月光很淡,一些人家种在路边的梨树或枣树的影子落在小路上,黑魆魆的。我们的心突突的跳。郝珺琪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不一会儿便到了村口。我们往村外望去,好一大片田地。到处水汪汪的。小船儿样的月亮挂在空中,银灰洒遍大地。

    朱金山在前面带路。他早就探好了地形。他带着我们拐上田间小路。

    田间小路路面泥泞,迫使我们赤脚前行。

    我们把鞋子脱在青石板路边的草丛里,咬着牙,赤脚踩在泥浆里。郝珺琪几乎踮着脚往前走,她眉头皱的紧紧的,但没有哭。如果只是泥浆,倒没什么,最怕泥浆里夹着小碎石,你一脚踩在碎石上,生疼,骂娘也没用,任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好在路程短,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一大片水域就是水塘了。原来小溪折到了这儿。我们发现每一个缺口都埋着一个竹笼。

    我让郝珺琪站在一边。我和朱金山各选了两个竹笼,从水里提起来,霎时,你听见小鱼儿在笼里蹦腾,不由得心花怒放。

    “好了吗,哥?”郝珺琪催我。

    “好了。琪琪,有好多好多鱼呢。”

    我们回到郝珺琪身边。我把竹笼一抖,里面的鱼儿又开始蹦腾。郝珺琪高兴地拍手。

    回到青石路上,我们找了个有水的地方把脚洗干净,穿好鞋往回走。我记得我们没有沿着青石板路回到村里,而是从另一条山路回村。

    我不知道我们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山路两旁可是有坟的啊。我们还蹲在山路上折了一根小树枝,将笼里的鱼串在小树枝上,好长好长的一串鱼,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回到家门口的水田里我们将偷来的竹笼装在田埂间的缺口处才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我起床的动静惊动了隔壁房间的郝珺琪。她也起床了。我们一起去叫朱金山,然后去起笼。我们无比激动地走向我们的笼,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好大一个期盼。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起了一个笼,真见鬼,笼子安安静静的。透过竹笼的缝隙往里看,一条鱼也没见着。我的心凉了半截。

    站在水井旁的郝珺琪很期待的看着我。

    “有鱼吗,哥?”

    “没有。”我沮丧地说。

    “朱金山哥哥,有鱼吗?”

    “没有。”我听见朱金山说。

    我走向另一个笼。我将笼提在手上,还是没有动静,不过好像重了好多。我看了看。哇靠,笼子里竟然躺着一条很粗的黄鳝呢。

    “嗨,琪琪,我装着鱼了!”我激动地喊起来。

    “真的吗?”

    “是黄鳝。一条好粗的黄鳝!”

    “你装着了黄鳝吗?”朱金山也听见了。

    “对。”

    “你太厉害了,起航。”朱金山深一脚浅一脚跑到我身边来。

    我们提着笼跨过小溪上到岸上。水井边有一块空地,我们决定在那儿把笼里的黄鳝倒出来。我把笼尾巴处的扣环取出来,然后用力将缠在一处的篾茎往外掰,可是篾茎缠得太紧,我掰不动,朱金山也掰不动,于是我们抓着笼用力地甩。甩了好几次,黄鳝终于出来了一部分。

    “不对,起航,好像不是黄鳝。”朱金山忽然说。

    “不可能。”我凑近看。

    “是蛇,水蛇!快丢开!”朱金山突然叫起来。

    “快丢,哥!”郝珺琪也明白了。

    “啊。”我用力将笼往外甩。我感觉我的脸都吓白了,心突突地跳。“我的妈耶。妈——妈——”

    我径直往回跑,边跑边唤着母亲。我甚至因为过度害怕都没有听见郝珺琪的哭声。郝珺琪也吓哭了。

    可我没跑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