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家养小首辅 > 53.第53章

53.第53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本文订阅比≥50%的能正常阅读,  否则需延迟三日, 补足可立看

    薛老爷子瞪着她, 他现在真怀疑这一切都是这个丫头片子弄出来。狗儿那孩子他知道,是个闷葫芦, 怎么早不去坟前哭诉晚不去,偏偏赶着这个时候去。

    想着以前这丫头做出种种的忤逆事情, 薛老爷子心中阵阵厌恶感。可他也清楚现在不是迁怒的时候, 而是该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你既然想听着,那就听着。”口气与以往没差别,可任谁都听出了其声音中的不满。

    招儿浑当听不出来,在一旁站下。

    见此,孙氏也忙拽着薛青槐不走了。

    “既然招儿都留下了, 咱们也留下听听吧。”她陪着笑。

    薛老爷子顿时被气得不轻:“既然想听, 就留下来听。”

    于是所有人都留下了, 包括四岁的毛蛋,甚至灶房里忙着的周氏, 也借着擦桌子的幌子, 留下没走了。

    偌大的堂屋, 只方桌上点了一盏油灯。灯芯跳跃,影影绰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薛老爷子。可他却突然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他目光沉沉地在所有人的脸上环视了一下, 最后落在薛庭儴的脸上。

    “其实也没什么事, 就是想说说前阵子老大说要送孩子去镇上学馆的事。”

    招儿莫名有些紧张, 忍不住看了一眼薛庭儴,又去看薛老爷子。

    大房两口子心中一喜,他们就知道会是这件事,也不枉他们忍气吞声多日。

    薛青山面上难掩喜色,他目光悲天怜悯地看了薛庭儴一眼,又去看了看其他人,最终还是落在薛庭儴的身上。

    “狗儿啊,别气馁。你比你俊才哥还是要差了不少,跟着大伯再学两年,到时候家里也送你去镇上念书。”

    这种口气在这种时候实在有些太刺人了,招儿嘴角挂着冷笑,就想说些什么,哪知却被薛庭儴拉了一把。

    薛青山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暗讽,这丫头片子再难缠又怎样,也就只能在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上给人为难,逢上大事还是什么作用也不起。他皮笑肉不笑的,又对招儿道:“招儿啊,你也别气,大伯知道你是个心气儿高的,可心气儿高也不能当饭吃,你说是不是?”

    屋里没人做声。

    就在这时,薛老爷子突然气急败坏道:“老大,你说什么!”

    薛青山不以为然:“爹,我这不是在劝狗儿别灰心丧气……”

    薛老爷子的胡子都气抖了,拿着烟锅指着他:“用得着你劝,要去镇上念书的不是俊才,是狗子!”

    这话一出,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屋里先是寂静了一瞬,很快赵氏略微有些尖的声音就打破了安静。

    “老头子,你说啥呢,什么叫做要去镇上念书的不是俊才?”

    薛青山也道:“爹,你是不是糊涂说错人了。”

    “你爹没老糊涂,也没说错话,去镇上念书的是狗子,不是俊才!”

    说完这句话,薛老爷子仿若失去了所有精神气儿一般,就再也不说话了,一屋子人的眼神来回不停地在薛庭儴和薛俊才脸上看着,满脸都是讶异。

    薛青山的笑容崩裂,杨氏一脸惊疑。

    薛俊才涨红了俊秀的脸蛋,“阿爷……”

    薛老爷子疲惫地挥挥手:“好了,都回屋去。”

    话都说成这般模样,大家也就只能走了,倒是大房一家人还是留着没走。

    众人刚走出正房,就听里面吵了起来。

    “老头子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要去镇上念书的是狗子,不是我俊才!”

    是赵氏的声音。

    还有薛青山,其中夹杂着杨氏的委屈而尖锐的哭声,及薛老爷子充满疲惫的解释声。

    一个屋檐下,哪里藏得住什么秘密,所以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

    次日一大早,该起的都起了。

    不过精神都不怎么好,看得出是夜里都没怎么睡。尤其是杨氏,眼睛有些红肿,一看就是哭的。

    薛青山眼里也充满了红血丝,时不时看向招儿和薛庭儴的眼神阴测测的,却又不知为何什么也没说。

    气氛十分压抑,没有人说话,明明所有人都在,也都有条不紊地在做着手里的事,院子里却出奇的安静。

    吃罢早饭,薛老爷子就拿了锄头打算下地,薛青柏和薛青槐也没敢耽误,一个去把牛牵了出来,一个扛起铁犁,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薛青山也没再家里待着,随后也出了门,却不知去哪儿了。

    不同于薛家其他人,招儿可是十分高兴。

    打从昨晚上她从薛庭儴口中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就陷入不可抑制的兴奋之中。别说她幸灾乐祸,在她心里本该就是小男人去,她正为了手里没钱发愁着,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无异于天降大喜。

    知道去学馆里念书的学童都特别讲究,她特意把一块儿压箱底许久的蓝布找了出来。这还是裘氏当年的嫁妆,裘氏给了招儿让她做衣裳,可惜她一直舍不得,如今拿来给薛庭儴做书囊正好。

    她把布裁了,就穿针引线开始缝着,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和薛庭儴说话。就在这时,门帘子突然被人掀了开。

    是大房的二小子薛有才。

    薛有才今年才七岁,却是生得胖墩墩的,看得出是个被宠坏了的。他进来后就对薛庭儴骂道:“就你这样的,还跟我大哥抢东西,跟狗用一样的名字的,你也没比狗聪明到哪儿去。”

    这孩子说话嘴可真毒,也是被大房两口子惯的,又素来在家里是个小霸王,浑得人神共愤。早几年就见了苗头,可惜杨氏一直护着,说他还小不懂事,这两年倒是长大了,可惜依旧不懂事。

    招儿可不吃他这套,若论这家里谁揍过薛有才,那就非她莫属了。薛有才怕她,却又记恨她,她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还不待她说话,薛有才突然将手里的一包东西砸了过来。劈头盖脸的,砸得人生疼,其中还散发着奇怪的臭味。

    招儿被砸了两下,下意识去躲,又想着炕上的薛庭儴,背过身去护他。薛庭儴没有防备,被她抱了个正着,明明不合时宜,他却又觉得脸红心跳。

    好不容易等这一波过去,招儿这才松开手,薛有才已经跑了,而被他用来砸他们的东西竟然是晒干了的牛屎。

    招儿被恶心得不轻,拔脚就追了出去。

    她在院门口拦下薛有才,二话没说拽住他衣领子,抄起旁边墙角的一根树枝往他身上抽。

    “三天不打你,你都敢上房子揭瓦了……”

    薛有才挣着想跑没跑掉,被招儿抽得生疼。他嘴里哭喊着,一面就往地上坐去,顺势躺倒在地上。

    这一看就是幼童们惯用耍赖皮的姿势。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屋里的人都被惊了出来。

    赵氏一见着薛有才被招儿打,就炸了:“谁让你打我孙子的,快住手!”

    招儿不理她,骂道:“以后还敢不敢了?什么不学你学人扔牛屎!话倒是说得挺恶毒,哪个教你这么说话的,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不光打你,我等会儿还带你上河里去洗洗嘴……”

    杨氏也出来了,她尖叫一声:“王招儿,你疯了,你竟然敢打俊才!”

    “大伯母你怎么不看看他到底干了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学那有的妇人口出污言秽语,还往人身上扔牛屎。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二哥有名字,叫薛庭儴,以后再敢给我说狗不狗的,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薛有才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可惜没有一个人能上来救他。赵氏气得直跳脚,杨氏倒想上来制止招儿,却被黑子给拦住了。

    这黑子你平时看它蔫头耷脑的,一点儿都不精神,往人面前一拦,嗓子发出低吼警告,锋利的牙齿也露了出来,杨氏并不怀疑她若是敢上前,这狗会扑上来给她一口。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诧异声:“你们这是在做甚?”

    却是薛青山从外面回来了,与其一同的不光有薛族长和郑里正,另还有五六个年过半百的村民。

    见家里闹成这样,薛青山先是诧异,旋即露出一抹苦笑,对身旁的人道:“外面人如何说是道非且就不提了,只说刻薄狗子这一样,却是万万没谁敢这么做的。这丫头素来是个泼辣的,动不动就在家里闹腾,若真有人刻薄,还不是早就闹得不可开交。”

    这话说得可就让人莫名其妙了,不过招儿可不是任人污蔑的主儿,当即反驳回去:“大伯,你这话说得可就有些污蔑人了。我寻常在家中可从来尊敬长辈,没有什么闹腾不闹腾之言。今天打这小子,也是有原因的,他竟然骂……”

    话说到这里,被杨氏打断。

    她一副着急心疼的模样走过来,从招儿手里抢过薛有才抱着哭道:“他才多大,你多大了?他这年纪正是不懂事的时候,你还和他计较了……”

    杨氏呜呜的哭着,一副包含委屈无奈的样子,薛青山也在旁边长吁短叹,招儿再不知这两口子在演什么,该完了。

    她小脸急得通红正想再解释,这时从屋里出来的薛庭儴一把将她拉住。

    他往前两步,站到招儿身前,先恭恭敬敬的唤了薛族长、郑里正以及那几位村民。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作为一个晚辈,这些都是他的长辈。

    应有的礼数走过后,他才对杨氏解释道:“还望大伯母莫生气,招儿也是一时冲动,她是见才小子骂我与狗同名,又往我身上扔了很多牛粪,才会一时气急打了才小子。”

    薛庭儴这一番行举,首先就给了人很好的印象。读书人嘛,就该温文有礼。再来也借用道歉的空档,将事情来龙去脉用两句话点明。

    招儿并不傻,她错就错在急于想解释清楚一切,不免赘言,而薛庭儴却是只说重点,其他不提。

    且说话极有方式,稚童顽皮乃属正常,可顽皮到侮辱人是狗,那就值得酌量了,更不用说还往薛庭儴这个做兄长的身上扔牛屎。同时也是替招儿解释了,她为何会如此冲动打了才小子。

    果然,薛族长这些人听了这话,再见薛庭儴消瘦的脸上隐忍的表情,就不免偏向了他这一边。

    “不会一直时运不济的。”薛庭儴道。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清远学馆的林馆主在三年后终于考中的举人,当时整个乡里都轰动了,清河学馆的馆主高有志更是气得差点没吐血。彼时他正打算离开清河学馆,前去沈家的族学求学,凑巧听闻到了一些。

    陈老板还以为这少年只是安慰他,笑了笑:“承你吉言。”

    薛庭儴也并未含糊,拱手作揖道:“谢陈叔的提点,只是家中还有琐事未处理。待一切都妥当,小子便去那清远学馆求学。”

    “你倒是干脆,就不怕受了连累,有碍功名?”陈老板好奇问道。

    “小子还未入学,谈何功名?再说了,朝廷历来重视选纳人才,若真是有才之辈,想必那胡县令也不敢过多阻拦。”

    “看不出你小子倒是志气高。好,既然你敢去,是时我定帮你引荐一二,我那位同窗虽为人刻板木讷,不善言辞,学问却是一等一的好。不敢说教个举人进士,一个秀才却是没问题。”

    “那就先谢过陈叔了。”

    *

    连着几日,薛庭儴和招儿都是早出晚归。

    薛家倒是有人问过了两次,听招儿说带薛庭儴出去透透气,也免得憋坏了。大房的人是目露鄙夷,薛老爷子是不禁摇头。之后的便没有人再多问了,大抵心里都清楚薛庭儴是输定了。可能二房这俩孩子心理也有数,才会破罐子破摔不去看书反倒四处跑着玩。

    要知道即使资质如薛俊才,也是在家中连看了多日的书,以做准备。

    转眼间,便到了五日之期。

    这一日,与平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农家的清晨素来忙碌,过了一夜,家里的牲畜都得侍候,还要折腾一大家子人吃饭。等吃罢早饭,男人们都要下地,女人们则在家里做家务活。

    若说有些区别的,就是早饭时薛俊才碗里比旁人多了两个荷包蛋。

    因着前段时间薛老爷子的敲打,这些日子赵氏再不敢明火执仗给大房的人开小灶,今儿也是见日子不一般,才会没忍住。

    本来薛庭儴是没有的,还是杨氏见公公脸色不好,才主动去管赵氏要了两个鸡蛋,给他添进碗里。

    薛庭儴要分招儿一个,招儿不要,可惜拗不过他。

    两个人为了一个蛋,在下面你一句的我一句小声说话,上面的薛老爷子面色格外沉重。

    不过乡下人的日子就是这样,再怎么心情沉重,生计不能落下。尤其正赶着春耕之时,薛老爷子还是带着两个儿子去地里干了会儿活儿,直到日上三竿才回来。

    关于薛家的两个孩子要比试的事,早在余庆村里传遍了。

    说怪话的不是没有,可大多数人还是能理解薛老爷子的做法。乡下人挣几个钱不容易,谁家钱也不是大河里飘来的,若是有办法,谁也不会这样。

    知道今儿就是正日子,都让家里的孩子在村里看着。瞅着有生人往郑里正家去了,这些毛孩子便撒丫子往地里跑,离得老远喊一句‘里正家来人了’。大人们地都不种了,扛起锄头就往回赶。

    不多时,郑里正家的那个大院子里就站满了人,还有更多村民正不停地往此处涌来。

    院子里一片拥嚷,大家一面说着闲话,一面议论着今天这事。

    屋里,郑里正正陪着一个身着身穿文士衫,头戴平定巾的中年人说话。

    此人生得瘦长脸,面色有些青白,眼眶下面微微浮肿。看样貌不咋样,可身份似乎非同一般,竟坐着主位。

    而郑里正只能陪坐在一旁。

    其顾盼之间颇有一番不同常人的气质,此人正是在附近十里八村都有头有脸的乔秀才。

    早在之前,郑里正就想过了。薛家那边是薛青山出面请人,若不出他的预料,请的应该是其岳父杨忠,杨忠不过是个童生,那他就请个秀才来。

    一来显得他大公无私,二来也正是彰显自己威望的好时候。

    “乔相公,您喝茶,我这便命人去催催。”

    乔秀才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用着急。”

    正说着,外面响起一阵吵嚷声,却是薛族长带着人来了。

    不过却不是薛族长打头,而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这老者身量中等,与乔秀才打扮相同,也是一身文士衫,头戴平定巾,显然就算不是秀才也是个童生。

    果然,乔秀才见到这名老者,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作揖行礼。

    “未曾想到竟是何前辈,晚生这厢有礼了。”

    “不用多礼,快坐。”

    这何秀才正是薛族长请来主持这次比试的人。

    郑里正料得没错,起初薛青山确实打算请自己的岳父,可惜这事在薛族长那里却被斥回了。

    薛族长也是才知道薛青山竟然这么蠢,都说举贤不避亲,可也不是这种做法,这不明摆着让人挑刺。既然觉得稳超胜券,何必让人钻漏子,于是这事便被他包揽了下来。

    他心中有数姓郑的不会放过彰显的机会,若是出面请人必定是秀才。他本来也打算请这乔秀才的,哪知去晚了一步,只能又拖了关系请了何秀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