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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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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爷!”

    云染眼看着萧湛走到了沈良辰所在的船舱门口,忙开口说道:“船舱内,睡榻狭窄,鸨姐姐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您还是去另外一间船舱休息为好!”

    萧湛闻言,眸光一凛,转头看向云染。

    在他凛冽的目光下,云染心头一惊,忙别开了视线,强作镇定道:“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鸨姐姐想一想啊!她出事之前,还是个病人,出事后,也不知经历了多少苦难,眼下她好不容易能好好歇会儿……”

    听到云染的话,萧湛的眸光,隐隐一动,到底缓和了几分!

    心知云染说的很对,沈良辰一定累坏了,他轻挑了下剑眉,忽地眸光如电,转头看向云染:“云染……你怎么不喊我宋无赖改喊我宋大爷了?”

    “啊?!”

    云染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那宋无赖,如今您就是让我喊,我也不敢喊啊,他心思电转,搪塞说道:“你为了鸨姐姐,可以上芙蓉山,跃悬崖……能做到如此,着实让云染钦佩!”

    既是钦佩,又怎么能再喊你宋无赖?

    萧湛听云染这么说,倒也觉得有些道理。

    轻皱着眉宇,轻轻抬手,抚过沈良辰所在船舱的舱门,他对云染吩咐道:“给我安排个船舱!”

    “宋大爷请随我来!”

    云染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领着萧湛进了沈良辰隔壁的船舱。

    进的船舱,萧湛对舱内的摆设,一扫而过,整个人仰躺在睡榻之上,才刚舒服的喟叹一声,却见陈胜忽然在睡榻前跪落!

    萧湛见状,眉宇皱起:“你这是作甚?”

    陈胜垂首,沉沉出声:“卑职死罪,保护主子不利,还请主子降罪!”

    躺在榻上的萧湛侧头看他,轻挑了下眉头,“这次的事情,事出突然,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也不是你的责任,你起来吧!”

    “谢主子不罪之恩!”

    陈胜颔首,却不曾起身,而是伸手从襟口取出一封密信,单手恭身呈上!

    见状,萧湛再一次皱眉:“这是什么?”

    “是太后手谕!”

    陈胜将手里的密信又往前送了送,“昨日刚刚送到的!”

    萧湛眉心舒展,自睡榻坐起,伸手接过陈胜手里的密信。

    密信之上,他的母后宋太后,言辞犀利,直命他尽快返回魏国,否则便直接丢下朝政,带着他宣王弟出宫云游了!

    “母后还真是……”

    萧湛将手中密信看过,随手在睡榻前的油灯点燃,任其飘落在地,冷冷勾唇,“她自己云游也就算了,竟然还连带着让宣王弟也不务正业!”

    陈胜闻他此言,眉宇轻皱,心中不禁腹诽连连!

    我的皇上唉,如今偌大的魏国是您自己个儿的,您却潇洒潇洒一走了之,追着皇后娘娘天南海北的跑,也不知道这不务正业的是谁?

    想到这些,他怯怯抬头,忍不住自己咕哝道:“主子爷,人家宣王是王爷,您才是皇上!”

    陈胜的声音虽轻,但萧湛还是悉数听进了耳朵里。

    眸色一沉,他蓦地抬脚,一脚将陈胜踹的跪坐在地,声音冷若寒冰:“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卑职刚才没说话!”

    陈胜被萧湛那一脚踢得胸口生疼,心里紧了紧,硬着头皮又跪了回去!

    萧湛见状,不禁冷笑:“你的意思是,爷我耳朵有毛病,刚才听错了?”

    “卑职不敢!”

    陈胜为了刚才没管好自己的嘴,这会儿早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眼下,他承认方才说话了,那就意味着,他刚才是欺君之罪。他如果不承认,那就是他家主子听错了。

    他怎么敢说自家主子听错了呢?

    此时此刻,他无比想念身在魏国皇宫的霍青。

    霍青在,这伴君如伴虎的差事儿,就不用他了啊!

    “爷看你敢的很啊!”

    萧湛淡淡皱眉,看着五大三粗的陈胜跟死了老子娘似的,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他心烦意料的摆了摆手:“滚下去!”

    “是!”

    陈胜如获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船舱内,萧湛重新躺在睡榻上,本打算好好休息下,却怎奈心绪纷乱,久久无法入眠。

    他也知道,他现在出来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一些。

    他是魏国的帝王!

    长时间丢下那么一大摊子,总归不是个事儿!

    魏国,他势必是要回去的。

    但是,他如果回去,必定要带上沈良辰。

    那样的话,沈良辰一定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事难两全!

    如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要带沈良辰回去,又不想让她真相,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个死结!

    眼下,只要一想到她知道真相之后,会恼他,怒他,离的他远远儿的,他心里就觉得百爪挠心,难受的厉害!

    无奈之下,他只得起身,连衣服都没换,便出了船舱,打算到甲板上去透透气……

    ……

    甲板之上,阳光正好,海风徐徐。

    萧湛出了船舱,缓步于甲板之上,迎着洒落甲板的阳光,遥望一望无际的海面,随即微眯星眸,心中阴郁稍减之余,忍不住微启薄唇,长长喟叹一声!

    “啧啧!”

    在萧湛一叹之后,立即便有一连几声啧啧声,自他身后传来。紧接着便有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响起:“想不到啊,堂堂魏皇,也有叹气的时候?”

    “耶律毓尘……”

    萧湛明辨那两声轻啧来自何人,眸光蓦地绽开,冷眼转身,看向身后的耶律毓尘。

    “是孤没错!”

    沈良辰和萧湛上船之后,是先用的膳,但耶律毓尘却是先去沐浴更衣的。此时的他,换去了一身泥衣,长发玉冠束,一袭绛色长袍,自是气势非凡,风华绝代!

    萧湛看着耶律毓尘风华绝代的样子,再想到自己身上的衣裳,顿时微眯了眯眸子,嘲讽勾唇:“太子殿下定是还记得昨夜淋雨时那冰冷的感觉,方才想着出来晒晒太阳吧?”

    “是又如何?”

    耶律毓尘轻扬眉宇,将萧湛冷嘲热讽的话,尽数收下,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而后缓步萧湛身侧,看着他除了手臂重新包扎过,仍旧穿着原来的脏衣服,不禁眼底嘲弄更深,并微微侧目,在他耳边开口问道:“倒是魏皇,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呢!”

    萧湛闻言,微眯的眸子,倏地厉光闪过:“耶律毓尘,听人劝,吃饱饭!我奉劝你,管好你的嘴!这里……只有宋云寒!”

    “呵呵……”

    见萧湛如此反应,耶律毓尘非但无惧,反倒撩唇一笑,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他:“魏皇是担心隔墙有耳?”

    “哼!”

    萧湛知耶律毓尘是明知故问,随即冷哼一声,“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听我的奉劝了?”

    “怎么会?孤本是打算来晒晒太阳的,不过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魏皇!”耶律毓尘仍旧笑着,也仍旧称他为魏皇,不过言落之时,他那看着萧湛的眸子,却变得微微深沉:“不过,你放心好了,这里虽然没有墙,但是孤已然命人,立了人墙,保证不会有人听到你我的谈话!”

    萧湛听他这么说,轻敛了眸光,哂然问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谈补偿啊!我们……不是还有笔账没算吗?”

    耶律毓尘邪肆勾唇,转身面向大海,腰背挺直,语气幽冷道:“魏皇你想怎么追你的皇后,那是你的事,在魏国皇宫里折腾也好,离宫也罢,你该将事情全部料理妥贴!但是你没有!若非如此,贵国宋太后也不会差人到北辽质问,孤也不会来到这里,受这些乱七八糟的罪……您说,这笔帐,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算上一算?”

    萧湛双手背负身后,缓步耶律毓尘身侧,迎着海风淡淡声道:“我说过,这件事情,会给你一个交代!”

    “魏皇确实说过!”

    耶律毓尘微微侧身,笑看着萧湛,语气清淡道:“在荒岛之上,孤知道魏皇什么交代都给不了,但是现在不同了。既是我们已经脱险,咱们又恰好遇到了,正好跟魏皇讨个交代!”

    “你想要什么?”

    萧湛伸手,轻抚船身,冷笑着勾唇,等着耶律毓尘狮子大张口!

    耶律毓尘深深凝视着他,默了片刻,方才出声:“孤乃千金贵体,此番又是受伤,又是坠崖的,着实吃尽了苦头……这一切,皆因魏皇而起,如今我跟魏皇要魏国五座城池,应该不过分吧?”

    萧湛听闻耶律毓尘想要魏国五座城池,眸光便已飒然转冷,“耶律毓尘,你大国之疆,寸土必争,你觉得,你的条件,我会答应吗?”

    耶律毓尘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孤早料到,魏皇不会答应!”

    闻言,萧湛斜睇着耶律毓尘的冰冷眼神,瞬间又阴沉了几分:“既是知道我不会答应,太子殿下就不要自找没趣了!你的所谓千金贵体,只在北辽,在我魏国,分文不值!”

    别说五座城池,单就一座城池,他都不会割让!

    耶律毓尘再如何尊贵,在他眼里,也根本就没办法,跟他魏国的疆土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