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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浑身是血的矿工,向谢府跑来,疯了般地擂门。大门被开了一道缝,矿工连滚带爬地跑进中院,一下子瘫倒在谢炳炎面前:“不好了,老爷,矿上出事了,日本人来了,全是日本人,他们支这枪把矿上的人都围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哪来的日本人?狗日的,不给就开抢了?老子早就有思想准备,只是没有想到来得那么快。牛二,带些人跟我去看看。”谢炳炎边系扣子边说。

    若雪心中有股不好的预兆:“爹,都说日本人在东北干绝了坏事,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您还是先别去了。”

    谢炳炎不屑一顾地说:“这些日本毛贼算个屁,当年军阀混战打成一锅粥,老子也没向谁低过头。小雪,你好好守着家栋待在家里。”

    谢炳炎带着众人打开大门,突然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兵一路小跑,来到谢府门前。一小队长一挥手,众日本兵立刻围住了大门。

    谢炳炎低声对身边的若雪:“快,带着弟弟进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日本兵冲进院子,并整齐地将所有人围在中央。

    这时,谢炳炎才感觉事态严峻,下意识地将若雪和家栋藏在身后。

    翻译上前一步说:“谢老爷,少佐请您和您的家人同去矿上一聚。”

    谢炳炎故作冷静地说:“我自己去就行了,干吗非要扯上我的家眷?”

    翻译谄媚地说:“我哪知道少佐的意思啊,兴许人多……热闹,呵呵,我在前面给谢老爷领道。”

    谢炳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骂道:“我在我的地盘上还用得着你这只野狗领道?”

    日本兵押着谢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走在进山的小道上。人群中一些丫鬟和老妈子因为害怕,嘤嘤地哭泣着。一行人走到山脚拐弯处。谢炳炎贴近若雪:“一会儿不许出声,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许出声。”若雪点了点头。

    突然间,谢炳炎趁人不备狠狠将若雪推进路边的一沟里,还没等若雪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已经翻滚到沟底,若雪伏在沟底吓得不敢喘气。

    翻译警觉地说:“什么声音?”

    牛二赶紧假装摔倒,爬起来赶紧说:“老眼昏花,看不清路。”

    翻译官看了他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继续领着人往前走。

    缩在柴房角落里的疏影望着小窗外的月光,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今天这一场场噩梦般的事情。天赐在草堆上挣扎,终于将口中布团吐出,颇有得意地说:“谢家完了,完蛋了。我早就跟老头子说跟日本人打交道要婉转点,他就是不听,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这时,突然门口发出开门的“叮叮当当”声。阿婆推门进来赶紧上前给疏影松绑,又给天赐松绑:“快跑吧,以后永远也不要回来,记住,是永远。”

    阿婆将疏影和天赐送出了后门,正要关门。

    疏影突然拉住了门:“阿婆,放走了我们你怎么交代?”

    阿婆意味深长地说:“我哪有这个胆子,您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会想明白的。”

    是谢炳炎放了他们。疏影心情复杂地离开……

    谢炳炎带着一行人站在煤矿中央空地,四周都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在一堆堆熊熊烈火的映照下,大家表情凝重。不远处,都是抱头蹲在地上的矿工们,他们看着谢炳炎的目光充满了依赖和期盼。这时,一位日本军官缓缓转过身来,正面对着谢炳炎。此人正是之前以日本商人身份出现的东野。谢炳炎觉得自己大意了,他早该想到东野是个军人的。

    东野:“原本我们有很好的合作基础,无须搞成这个样子的。”

    谢炳炎:“合作?倒不如说是你们毫无成本的掠夺。”

    东野:“我们之间不应该敌对,大日本帝国一向具有使命感,我们不但要建立东亚共荣,同时我们还要帮助你们恢复文明。”

    谢炳炎:“帮助我们恢复文明?用枪用炮用刺刀?”

    东野:“你这话让我很痛心。好吧,那我们就公事公办吧。我给谢先生的合同期限是七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谢炳炎:“合同?哦,不好意思,已经拿去擦屁股了。”

    东野:“那我也不好意思,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军事接管这座煤矿。”

    谢炳炎:“杀人越货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你怎么向淮北大大小小一百多个矿主交代,又怎么说服成千上万的矿工替你们下矿?”

    东野掏出一个玉佩举到谢炳炎面前:“理由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这个东西是你吧?全镇上没有人不认得它是你谢炳炎的随身之物。”

    谢炳炎脸色大变:“这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东野:“我们一个同胞一周前在福星镇的阳明山里被人杀了,他的手里就攥着这枚玉佩。”

    谢炳炎大吃一惊,赶忙回头望向牛二,牛二也变了脸色,两人在对视中,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谢炳炎看着东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一旁的家栋挣脱牛二,冲到东野面前:“不,我爹没有杀人,这个玉佩……”

    谢炳炎一把捂住家栋的嘴巴,他缓缓蹲下,看着泪流满面的家栋轻声说:“过了门拜了堂就是谢家人,即便犯了天大的错谢家也不能把女人抛出去。记住爹以前对你说过的话,男人就是要有担当。”

    家栋哭着点头。牛二赶紧将家栋拉到一旁。

    谢炳炎直视东野:“刚才一瞬间我想明白了,你们无非就是想置我于死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通了,也就不纠结了。”

    东野用伸出一个指头来回摆了摆:“让你死是下下策,我们更希望你活着,因为我们需要你这面煤矿老大的旗帜。”

    谢炳炎嗤笑了一声:“让我放弃我的煤矿,给你们当汉奸?”

    东野冷笑着,突然拔出枪,顶在谢炳炎的头上。

    谢炳炎:“你休想!煤矿就是我的命,我知道我保不住它,但想要让我心甘情愿地亲手奉送,做梦!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煤变成动力,拉着你们的火车轮船,上面载满机枪大炮,去屠杀我们中国人。这种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东野将枪上膛:“你要当英雄,我成全你”。说完,他扣动扳机。子弹穿过谢炳炎的头颅,鲜血喷洒在家栋的脸上,谢炳炎在家栋的惨叫声中,直挺挺地倒下……

    此时,家栋再次挣脱牛二,疯了一般冲过去,家栋昏死过去。牛二抱起家栋,不停地摇晃着,呼喊着。这时,突然来了几个日本兵,将昏迷的家栋从牛二怀中抢走。

    牛二说:“你们这帮畜生,小少爷还是个孩子……你们放了他……”

    东野走近牛二,一把揪住牛二的衣领:“我对小孩子没有兴趣,要想保住谢炳炎的这棵独苗,就去把矿契拿来。”说完就让人把家栋扛走了。

    牛二站在那里发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疯般的拼命跑了。

    昨夜里谢府喜庆的景象,依然残留。灯笼掉落,红绸拖挂,满地的红纸屑在风中飞舞……

    若雪坐在大门口的一堆红绸上,翘首望着远方。突然,牛二从远处狂奔而来,一身的泥土,当他看见若雪时,忍不住痛哭起来。若雪感觉不妙,赶紧迎上前去。牛二泣不成声地告诉了她发生了什么。

    若雪捂住耳朵大叫,她不愿意相信这惨状,她魔怔了一般要去找父亲,要去找日本人算账,牛二费了好大劲儿才控制住四处捶打的若雪。看到小姐瘫倒在地上,他老泪纵横。没有别的办法,要想要回小少爷,只得给东野地契。牛二在书房里翻箱倒柜,寻找矿契,可怎么也找不到。他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疏影和天赐从远处跑来,两人都累得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他们并不知道下一步去哪里?天赐在心里给疏影盘算着:回上海?不行,疏影的叔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去南京?也不行,看日本人急三火四地想要煤,一定是想打仗,要是真打起来了,南京是首府,首当其冲是攻击目标,太不安全了。去广州?那儿商机不比上海差……

    疏影打断了天赐的思绪,说:“就在这里分开吧,我要回上海。”

    “你不跟我一起走?疏影,我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应该彼此珍惜啊。”

    “咱俩不是一路人。谢炳炎说的对,你就是个白眼狼。”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只丧家犬,一无所有了?你们就可以小瞧我,轻视我,你们错了,你们全都错了,我谢天赐不是个孬种,不是轻易被别人打败的。”说着,天赐脱下鞋子,从鞋子里掏出一张纸,伸到疏影面前。“看看,看看这是什么?矿契,只要有了这张纸,我想问那个死老头子要多少钱,他就得给我多少钱,不但乖乖送到我面前,我让他下跪他都不敢言一句不字,煤矿就是他的命根子。”

    疏影大惊:“谢天赐,你真该下油锅,你太卑鄙了。”吃惊过后她就镇静下来了,她必须想办法把这张地契给谢家还回去。所以,只能听凭天赐的安排,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