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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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顿商学院的礼堂大厅庄重典雅,圆弧顶钟表旋转着星星点点的光辉,阳光半数却又不尽然地洒落进来,将主席台天然笼罩出一层神圣的效果。

    今日不但所有的学生、这学期新转进来的学生甚至校董事会的成员全部聚集在这里,甚至连带着许多等待着报道的媒体也安静地坐在礼堂最后一层,不复以往聒噪和吵嚷,近万人的礼堂被挤得满满当当,一眼望去,座无虚席。

    今日他们只是安静的记录者,记录着这个近乎传奇,在所有人眼中已经堪称完美的女孩的演讲。

    四壁金碧辉煌的灯光照亮坐席里学子们的脸,灯光将他们的眼眸染成金色,所有人都望着前方,演讲台。

    最前排安排的是即将毕业的学生们的座位,曲野早早选了个视野绝佳的位置,眼睛里满是闪亮亮的东西,悄声和旁边的人炫耀小雪私底下远远比众人看到的更好、更可爱,旁人知道她们关系好,闻言均是一副羡慕的表情。

    薛雪在旁人眼中永远是完美的、和善的,大概也只有在曲野等好友面前才会变成更真实却也更可爱的人,褚明泽穿着校服看起来越发阳光,目光不时流连在几个可爱的女孩子身上,偶尔用舌头舔舐虎牙,但眼中的神情却颇为遗憾。

    真是可惜啊,诺顿商学院的女孩子们大都是家世良好长相出众的漂亮姑娘,但在薛雪的警告下他却不能在这里自由猎食,实在是让褚明泽分外郁闷。

    但薛雪可是连罗荼都能算计的人,虽然因为罗荼动了情,但也不能否认薛雪的智慧,从这种角度来说褚明泽可不想自讨没趣做些什么破坏友谊的事,否则自己也连带着被薛雪这个同类惩罚就不好了。

    当然也有些曾经嫉妒薛雪的姑娘,例如颜佳也思绪万千,只是此刻她才发现薛雪已经成为比她优秀太多的存在,曾经叛逆的女孩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存在?差距太大让人甚至连嫉妒的情绪都提不起来了啊,好像只能用羡慕的目光远远仰望着。

    当一个人,连她的敌人都忍不住佩服甚至内心臣服的时候,用成功两个字来形容绝不为过。

    校长在演讲台显得很兴奋,宣布道:“现在请学生代表发言。”

    掌声几乎在一瞬间就要将礼堂掀翻,款款从后台走来的女孩周身洒落着阳光,身上的校服找不到一丝褶皱,如同她本人一样完美到不可思议。

    走上台来的少女步伐悠闲,气度从容,绸缎般的长发尽数束起扎成元气满满的马尾,衬得眉眼里都是纯净美好。

    她走到演讲台后,抬眸,微笑,头顶金碧辉煌的阳光将她罩在其中,染一身荣光。

    “诸位同窗,大家好,我是薛雪。”

    温柔却绝不会柔弱的语调传入耳中,让人的心情也随着不知不觉变得宁静,所有人的目光看着台上的女孩,似是要将这影子记在心中,媒体们默契地切掉声音安静拍照,即使每一秒定格在照片中都能感受到校园满是书香气息的宁静。

    “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我演讲的主题是人生不能重来。人们总感慨光阴似箭,却很少停下来思索,今天选择这条路,当有一天未来的自己重新回头,能否尊重这次选择。明日的你是否会责怪今日的你,选择了一个错误答案……”

    并不算新意的讲题,但不知为何从女孩口中娓娓道来,却让人浑身一震,仿佛能切切实实感觉到这个选题的意义重大,褚明泽眯起眼,却总觉得薛雪话里有话,好像是未来的她回到现在,正在重新作出决定般?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荒谬,人生的确只有一次,又有谁能拥有两次选择的机会呢?

    原本有些刚刚转学来的新生还在疑惑这女孩究竟是谁,长得虽然精致漂亮但不会全然靠着家世背景才能上去演讲吧,但随着薛雪的演讲也一个个神色端正,仿佛思索着未来的自己究竟会不会后悔,后悔没有珍惜时光,后悔是不是将时间浪费在不值的人,后悔没有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温暖时光。

    薛雪的演讲就算用字字珠玑来形容也绝不为过,就连校董们也连连点头听得入迷,不时用敬佩的目光看向台上的女孩,薛雪的商业帝国仅用一年时间拓展到上百亿,她的每次成绩都能拿到第一的名次,这一切绝非偶然,女孩是真正每一次做决定前都要深思熟虑,不让未来有后悔的机会,更不会因为一时的安乐放弃努力的机会!

    演讲到了尾声,薛雪用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的一首诗的第四小节作为总结。

    我将轻轻叹息,叙述这一切

    许多许多年以后:

    林子里有两条路,我——

    选择了行人稀少的那一条

    它改变了我的一生。

    众人浑身一震,薛雪尾音落下,他们却依旧在思考。

    多年以后的自己,会发出怎样的拷问?

    后悔?还是感激?

    薛雪向全场颔首致意,演讲就此结束,但满场皆静,一时无人反应。

    看见此情此景,薛雪只是笑容温柔地微微鞠躬谢幕,然而不知从何处传来掌声,一时之间惊醒了正在思索的学子们,掌声猛烈蔓延开来,学子们脸上带着敬佩笑容,掌声雷动如潮水般涌来,就连媒体人们也是满脸惊叹愕然,将薛雪的演讲词一字一句记录下来。

    曲野激动地不住拍手,就连掌心都因为用力过大变得通红,她却浑然不觉,“小雪,太棒了!”

    褚明泽坐在不远处微微摇头,失笑道:“果然啊,不愧是被姬少爷和罗荼都喜欢的人。”这煽动力也是没谁了,让他都开始反省是不是应该放弃特殊爱好了,啧,这丫头平常从不长篇大论,没想到竟然是个天生的演说家。

    就连颜佳等曾经嫉妒薛雪的女孩子们也鼓着掌,心中最后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薛雪真的是她们只能仰望的存在了啊。

    薛雪垂眸,笑容越发澄净美好,让她整个人仿若天使般,掌声愈发热烈,薛雪再次鞠躬示意准备下台,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环节和她没什么关系。

    然而当薛雪再次抬头时,却发现礼堂内的掌声兀然停止。

    掌声已经持续了许多时间,就算停了也算正常,但不同的是伴随着掌声停止,后排传来略微哗然的声音,而后又是一片死静。

    就在薛雪有些发怔的时候,就听到两排整齐的脚步声从礼堂最后突然被打开的大门外传来,一时之间更多的阳光顺着门口涌来,站在台上的薛雪几乎看不清进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人,但耳中却能听出那肃然的、整齐的仿若阅兵般的步伐。

    两行人整齐划一地走来,顺着礼堂的走廊分立。

    他们的站姿比军人更挺拔,脸上的神情均是带着恭敬。

    “似乎是姬家的人?”曲野眼尖地看出家徽,但却不认识这些到底是姬家哪部分的人,褚明泽却似是猜到了什么。

    据说姬家这个历史悠久的家族还保留着古老家族的荣光,蓄养些名为死士的人,据说他们每一个都能以一敌百,对姬家忠心耿耿。

    两行人分立在走廊左右两侧,挡住学生们探究的目光,姬家家徽如此耀眼夺目,让认识的人都不由得咂舌。

    而后又是一队穿着礼服的人顺着两行人再次进入,分立在演讲台左右。

    似是最忠心的骑士般单膝跪地,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效忠仪式,就连薛雪也还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状况,却发现这些人面上都带着狂热的忠诚,仿若随时随地都愿意为了她献出生命!

    学生们哗的一声,其中有见多识广的似是明白了什么。

    莫非,是姬家认主夫人的仪式?这岂不是说明从此以后薛雪正式成为姬家死士们效忠的对象?

    他们将为她献出热血、忠诚包括生命,愿意为了她的命令上刀山下火海!

    校董们也一个个瞠目结舌,仿佛置身在一个古老而又庄重的仪式现场,让人无法打断甚至插话。

    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这似乎也太严肃了点。

    校长看了眼四周发现礼堂中一片死寂,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站出来说点什么,只是还不等他开口,穿着礼服中为首一人一声长喝打断了他将欲出口的话语,吓得校长心脏病差点犯了,一屁股又坐回原位。

    “见礼!”

    姬家所有死士均将右手握拳扣在肩头,半跪在地左臂碰触地面,整齐划一的姿势加上这些人所表现出的虔诚,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仿若时光倒流他们正在见证一场朴素而又盛大的仪式。

    寂静的礼堂中,只只从廊道传来一道男人冷清的声音。

    “起身!”

    从最后一排的人开始,姬家的人依次缓缓起立,凤眸狭长身着正装的男子顺着人浪踏步而来,他的身姿如此挺拔,姿态如此优雅,所有人看着他的表情都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艳。

    那男子逆光而来——风华绝代,无人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