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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巳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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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星域,银树恒星系。

    由黑色枝叶组成的巨大的网状戴森球,将耀眼夺目的银树星包裹在中间。

    这使得银树恒星系的照明舒适,灵气浓度接近修真时代的水平。

    一位身穿曜日黑袍的长须老者,立于戴森球的正乾位。

    其人黑发黑须,但都很稀疏,面色红润,五官消瘦,眼窝深凹,眸光不怒自威,是一个罕见的一把年纪还喜欢亲力亲为的帝国元老。

    晷古真人挥手凭空描画,张开一面宏大的八卦阵法,宛如青天白日,链接戴森球与空间壁障。

    对称的八卦阵法正徐徐旋转,发出巍峨、浩荡的灵鸣!

    晷古真人计划利用戴森球的空间壁障,试图找出叛军袭击兵工星时的空间记忆,从而找出曾帮忙叛军打开空间通道劫狱的帝国内鬼。

    一旦发现内应的位置,立即六方镇守合围,抓住此人!

    王超物院长,于智子星镇守东方空域。

    维多利亚公主,于银甲星镇守北方空域。

    海斯曼大将,于兵工星镇守西边空域。

    李无邪被调到灵农星,镇守南边空域。

    乾位,有帝星的护星大阵,加上晷古真人在此方位施法,敌人一旦被发现,几乎不可能从此方突围。

    坤位,储王星附近空域,由罗曼皇子的禁卫军和前来临时驻防的陈躬行中将镇守。

    陈躬行中将,正是维多利亚的剑道老师,爱好种田,喜欢穿一身农袍。

    与其朴实无华的名字相反,他的剑法比较华丽,华丽中又暗藏杀机,一击毙命。

    在帝国内部,其剑法除略逊李无邪外谁也不虚,而李无邪的剑法又过于学院派,适合鏖战,而非突袭。

    如果是与不了解的敌人战斗,陈躬行剑法的威力更甚李无邪,很多年前甚至有战胜过大将的辉煌战绩。

    当然,也仅仅战胜过大将一次,之后见一次被捶一次。

    被捶多了,便开始返璞归真,躬身种田,在种田中悟道,据说近些年实力已经不输李无邪了。

    “想在全恒星系以阵法追溯索敌,就算是您也会受伤。”

    他的声音被剑气裹挟,隔着很远沿空间壁障表面传来。

    “攘外敌,先除内鬼——巡天八卦阵法!”

    晷古真人开始释放磅礴的灵压,带起的气息低沉而极富节律。

    一道立体八卦阵法,徐徐包裹了戴森球。

    阵法顺着戴森球漆黑的枝叶,一边探入太阳内搜寻光之轨迹,一边扩展到空间壁障,搜寻空间轨迹。

    这是一种追溯过去的阵法!

    两个时辰后。

    晷古真人宛如黑洞一般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一头极细极长的银蛇……

    银蛇在空间裂缝里游弋,撕开了兵工星上空的裂口。

    其身是半透明的折叠空间,折射银色的光芒,完美隐藏在空间壁障内,在银树恒星系穿行无阻,丝滑无比。

    “是一头蛇,细长的银蛇!”

    巡天八卦阵法按图索骥,很快定位到了这头银蛇眼前的位置——大约在北边的银甲星空域。

    此刻!

    常年隐身空间壁障内、突然暴露了踪迹的银蛇,正与外部力量连接,试图里应外合、穿破空间壁障,却被阵法加固的壁障挡住了。

    忽有银白色的羽毛在银蛇头顶片片落下,宛如白雪。

    维多利亚驾驶的歌莉娅机甲,手持一柄冰蓝色的光剑,突然出现在银蛇面前。

    “看来,你以为我是最弱的,才出现在银甲星空域。”

    维多利亚的声音巍峨浩瀚,又有种冰冷的机械感。

    银蛇身形一扭,锚定空间壁障,缠向歌莉娅机甲。

    与此同时——

    智子星。

    “蛇?”

    帝星哪来的蛇!

    正在灵农星采摘枸杞的李无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提剑赶了过去。

    不止李无邪,其余各方力量,也都朝着北方合围。

    ……

    一日后。

    盘古星云深处。

    一颗宫殿林立的金色行星,在斑斓的星云中极为耀眼。

    正是星贼王第三舰队旗舰,也是目前星贼王最大星舰——

    黄金殿堂号。

    中央殿堂,地下宫殿。

    宫殿高大空旷,五根巨柱撑起黑暗的穹顶,中间是一个池子。

    四周传来时远时近、空旷诡异的冥音,撕扯着附近一切灵魂。

    池子里咕噜咕噜冒出岩浆,在池面将空气烧出火焰。

    周围弥漫着成分复杂的毒气,足以腐蚀宇宙中的一切生灵!

    一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又千疮百孔的身躯,泡在池子里。

    半身轮廓,看不清容貌,身上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

    他的心脏插着寒冰剑,体内似被种了千万种毒药、毒气,千奇百怪的毒虫从七窍爬来爬去。

    男人纯以肉身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极限摧残,不断腐蚀,不断重生。

    为的,就是磨练出超出一切生灵极限的肉身!

    正是初代星贼王,当今第三舰队的舰主,巴巴罗萨。

    在男人身旁,有一位青角女人的投影,陪在他身边。

    同时给巴巴罗萨报告最新情报。

    巴巴罗萨微微一惊。

    “那猴子居然逃出来了?还没完全恢复力量的他,能战胜海斯曼大将?”

    女子投影道:

    “据说,这次魔猿的力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海斯曼中了调虎离山计,使得魔猿再次袭击帝星,却被在帝星做客的白夜剑圣击退了,据说很是狼狈。”

    “白夜剑圣战胜了魔猿?看来是我错怪了卡拉洛斯,在这位比李无邪更强的剑圣面前,他还是稍弱了一点点。”

    巴巴罗萨如此原谅了第七舰队的舰长卡拉洛斯。

    “看来,这次的魔方星球会又多了点趣味。”

    突然!

    黄金殿堂号的上空,狂风呼啸,红云聚集,将附近的灵力凝聚在一起。

    灵压不断攀升,至临界点……

    轰隆!

    一道道赤色的闪电从天劈落,整个星球暴雨如注。

    浓郁的灵气,混合着雨水,朝地下殿堂倒灌而去,呼啸着吞噬了巴巴罗萨的毒气修行池。

    “你说的仙宫在哪?”

    浩瀚的声音仿佛从宇宙深处传来,又似从巴巴罗萨心底传出。

    巴巴罗萨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殿堂的阁顶。

    漆黑的毒气包裹着他那千疮百孔的肉身,在暴雨中变幻身形。

    防空警报声高亢绵长。

    暴雨中央。

    一道黑色柱影屹立天地,撑起了一个金色的猿影。

    回到新仙女星域的魔猿,迅速恢复力量,计划捷足先登,拿到九格仙宫。

    巴巴罗萨抬头看着雨幕中的金光,发现这道力量不太对劲,也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叛军都是疯子吗,星贼王还没对同盟动手,你们又来主动挑事了?”

    他的毒气无视暴雨,在空中迅速扩散,变得漆黑如墨云。

    “我输给那头龙一次,该不会以为还会输给一只猴子吧?”

    金光巨猿微微一怔,上下打量着巴巴罗萨的身体:

    “你年纪不到千岁,说明那家伙还活着吗?真的困在仙宫里?”

    巴巴罗萨的暗黑毒气已经扩散、包围了魔猿,却被金光迅速点燃,燃烧殆尽……

    但毒气像无底洞一样鱼贯而出,无限蔓延!

    战斗一开始就白热化了……

    半个时辰后。

    金光消散,暴雨停歇,雨后初霁。

    巴巴罗萨单手提溜着干枯的猿头,表情没有丝毫获胜后的喜悦。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个子很高,头生星龙龙角,五官娇美清瘦,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

    的投影。

    “不管那头龙活不活,这猴子算是死透了。”

    巴巴罗萨摇摇头,只手将魔猿的头颅捏碎成渣。

    “他还活着。”

    ……

    深渊。

    申猴六耳和亥猪卢梭,站在一头空间蠕虫背部。

    申猴没有看起来那么疯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四只副耳蜷缩在鬓角中,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僵尸感觉。

    他突袭黄金殿堂号的目的,是试探星贼王的力量,提前做好布防和参会计划。

    “他的金身都还没出现,仅凭混合了冥毒的毒气破了你的金身……”

    “排星贼王第三的舰主就比帝国大将还强,同盟很难顶的住啊。”

    “现在连银蛇也被抓了,辰龙连个影子都见不到,自从千年前的溃败后……我们老一辈好像一直在吃瘪。”

    卢梭一直在贩卖焦虑。

    申猴却毫不在意,想了想道:

    “那狐狸的女儿倒是意外的强,好好修行,将来比我们都强。”

    卢梭摇了摇头。

    “可惜,时代等不了她变强了。”

    申猴又问:

    “她的父亲找到了吗?”

    卢梭撇嘴。

    “看元老会最新的情报,那野狐很可能加入七狂猎了。”

    申猴新头一歪。

    “七狂猎是什么?听都没听过。”

    ……

    一日后。

    艾尔湖畔星。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湖畔星越来越热闹了。

    但于李遥而言,下午三点永远是饮茶时间,也是不错的露天打牌时间。

    这一次,李遥并没有应邀去悦色茶社打牌,而是把艾尔德斯和非非叫到自己家里来了。

    伸入湖心的别墅后院,两边是低矮的花坛围栏,靠湖的一边是悬空的钓鱼台。

    李遥代言的【海陆】牌渔具依旧摆在钓鱼台前,始终没钓上来一条鱼,不如叫空军牌更合适。

    典型的虚假宣传……

    李遥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也许就要毁在这玩意上了。

    后院中央摆着一张圆石桌,没有悦色茶社总统套间的玉石桌那么高档,但也算精致、古朴了。

    下午的时光慵懒眷潋,李遥三人喝茶打牌,好不快哉。

    李遥招待艾尔德斯和非非的茶,还是很久以前从谷神星顺来的,带着一种诡异的、不同流俗的清香。

    艾尔德斯难得捧茶细品,穿着一身笔挺的酒红色西装,看着对面的平地而起的二环街,不禁感叹道:

    “短短几个月,没想到湖畔星发展到这个程度,虽然我们只是个边缘的旅游行星,但今年的GDP……我估计要进艾尔前十。”

    “还不是李前辈的功劳。”

    非非一身通透的绿纱衣,面容可人,牌技惊人。

    说最舔的话,打最狠的牌,这次连李遥都没扛住,已经在输钱了……

    “我也有好好规划的好不好?”

    艾尔德斯不服的说。

    别墅前的花园广场上,他的老款亮黄色跃马佐恩,和李遥定制版的竹叶青色佐恩在一起,气势虽然略显不如,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同一个级别的。

    非非捧着绿茶,漫不经心的说:

    “帝国公主能在谷神星这么偏僻的地方种茶,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李遥悠悠瞄了她一眼。

    谷神星的事,几乎确定是费马男爵利用古神骸骨在做灵气复苏的实验。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费马男爵背后竟是帝国公主的秘密计划?

    “你是指哪个公主?”

    非非浅浅一笑,宛如湖面微澜。

    “当然是李前辈最喜欢的公主。”

    沉鱼?

    沉鱼居然也在暗中资助灵气复苏的实验?

    为什么要挑这么偏远的地方?

    她是怎么拿到存储于军本部的古神骸骨?

    这件事还存疑,李遥没那么轻易的相信非非。

    毕竟她暗中代表星澜公主,也许是在挑拨他和沉鱼的关系也说不定。

    “漂亮的公主我都喜欢,没有最喜欢谁一说。”

    李遥平淡的说。

    “我最喜欢星澜公主。”

    非非眸中含光,带着崇拜之色。

    艾尔德斯跟着撇嘴道:

    “没有最喜欢的公主,只有最讨厌的公主,我堂堂一星之主,每次去玩偶之家轻松片刻,居然必须要随机背诵一段经文,才让我进里屋玩,还好我已经能全本背诵了,否则还真被她害了。”

    李遥深表同情,无话可说。

    非非还在疯狂的赢钱,话题不经意又回到了李遥身上。

    “两个多月下来,李前辈做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居然还能悠闲的打牌钓鱼,也是不容易呀。”

    不等李遥感慨,艾尔德斯抢叹道:

    “不是不容易,是脑子有包,白夜最强的男人,未来的帝国女婿,却坚持只当个个体户,小资本家,天天剥削俩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银月老板娘就这么香吗?”

    李遥点了点头,香是真香,就是有点伤神。

    非非又漫不经心的道:

    “海斯曼大将的第十一军,今天已经到了艾尔格莱德了,白夜又要唯帝国是从了。”

    艾尔德斯抿了口清茶,耸肩道:

    “那可未必,也许人家是来向白夜剑圣示好的呢?”

    两人一唱一和,根本不给李遥插嘴的机会。

    “随着魔方星球会的临近,最近宇宙不大太平啊。”

    “叛军在帝星的内应找到了,居然是同盟失踪多年的巳蛇,似乎是巳蛇的一个分身。”

    非非出口就是惊人的情报。

    “蛇?”

    李遥在帝星时还真没在意到蛇的存在,说明这条蛇藏得还挺隐蔽。

    既然是有十二生肖级别的内应,火狐组的劫狱行动还算合情合理。

    不过,巳蛇分身藏在帝星周围,跟李无邪真的不会擦出点火花吗?

    见李遥若有所思,非非又道:

    “还有一件事更夸张,刚袭击了帝星的魔猿,没几天转头又袭击了星贼王第三舰队旗舰黄金殿堂号,再次铩羽而归,黄金殿堂号正是接下来魔方星球会的主办地。”

    李遥倒是有些诧异。

    “几天时间够魔猿恢复到很强的境界了,星贼王第三舰队这么强吗?”

    非非道:

    “星贼王第三舰队舰主巴巴罗萨,是这次魔方星球会的主办者,目前普遍的评价是,他比帝国大将还要强。”

    看来,革命军的压力很大,而这次魔方星球会似乎真有点东西,不像是在胡闹的样子。

    “既然你情报这么厉害,我向你打听个人。”

    李遥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口问道。

    非非问:

    “什么人?”

    李遥道:

    “好像叫……高师。”

    艾尔德斯微微一怔,抓牌的手,微微颤抖。

    非非听过高师这个名字,但不是很熟。

    “好像是帝国的天才黑客吧,后来好像被抓进监狱了,李前辈怎么对黑客感兴趣?”

    李遥道:

    “我听说他早就越狱了,找他是因为他是某台机甲的灵纹设计师,我想请他帮忙修改其中部分灵纹。”

    一直沉默的艾尔德斯,忽然抬头盯着李遥,兴奋与忐忑兼具。

    “你终于要对七狂猎动手了吗?”

    李遥一愣。

    “……高师是七狂猎?”

    正在这时!

    一艘帝国军舰盘旋在别墅半空。

    从中走出一个银袍军人,光滑闪亮的光头悬在空中,宛如一个小太阳。

    艾尔德斯脸色发白,抬头看去,吓得差点以为是七狂猎来了。

    非非抬头,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海斯曼大将?”

    李遥捏着牌道:

    “将军过来是想继续握手吗?我现在在打牌,没空啊……”

    海斯曼大将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牌桌前。

    “我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有委托找你。”